你经历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是什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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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四川过湖南去,靠东有一条官路。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“茶峒”的小山城时,有一小溪,溪边有座白色小塔,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。这人家只一个老人,一个女孩子,一只黄狗。


这是沈从文先生在《边城》一书中,对边城的地理位置的描写。




2018的夏天,我们一行八个人、两台车,一路自驾,从湖南,经湖北到重庆游玩。


充分领略了“火炉”之城的酷热后,大家决定还是回家避暑为上策。本着早点到家,且不走原路的原则,返程我们选择了沈从文先生说的,从四川过湖南的那条官道,顺便落脚边城小镇打个卡。


原计划下午三、四点钟到达边城,还能逛一下古城。也许是因为前一晚下了雨,公路有些泥泞,有几段路还堵了车,走走停停,直到天擦黑才找到网上预定的客栈。


下车后的一刹那,我感觉穿越到了七十年代,除了眼前客栈门上一盏清冷的大灯,起着照明的作用,目光所及的路上偶尔有几个行人,旁边的住户门窗紧闭,有几户人家透出一星半点的亮光,显得弥足珍贵。


来不及细想,一行人提着行李,登记了房间,稍作洗漱,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,向服务员打听吃饭的事,得到的反馈是:客栈没有餐饮服务,吃饭要到外面的餐馆解决。




出得门来,按服务员所指的方向,寻找可以饱腹的地方。出人意料的是,几乎所有的商店、餐馆都关了门。


沿着青石板路,我们探索着向前行。傍晚的古城不说是音乐酒吧,至少也该炊烟袅袅,或者总该有几个纳凉晚归的人吧,而实际情况是,连路灯在这里都成了奢侈品,隔着许远才会有一盏昏黄的亮光。


大约又走了二三十分钟,远远看到一个杂货店有亮,我们兴奋的跑过去,看见两个老人正在收摊,也准备关门了。


听老人家说:这里是洪安古镇,属于重庆的地界,这个点已经没有商家开门了,如果要吃饭,需继续往前走到湖南的地界,那里的餐馆还有饭吃。


我不由的瞪大了眼睛:“吃个饭还要跨省?”

老人笑了:“说是跨省,其实过了前面那座桥,就到湖南了。”


“还远吗?”有人想打退堂鼓。

“不远不远,十分钟就到了”

“老人家,你们这怎么连路灯都没有啊?”看着黑漆漆的前面,我不放心的问。

“我们这里是重庆、湖南、贵州三省的交界处,俗称三不管,所以就没人安路灯咯。”



原来如此,大家都笑了。想想再走十分钟就有吃饭的地方了,又累又饿的几个人都来了精神。


摸着黑,我们又走了十多分钟,几乎要失望的时候,眼前果然出现了一座桥,桥的那边灯火辉煌,流光溢彩。




穿过桥,一行人来到了湖南的茶峒古镇。这里人流穿梭不息,商店餐厅灯火通明,彩灯闪烁,颇有凤凰古城和云南丽江的风情。找到合适的餐馆坐下,喝着热腾腾的茶水,仿佛从远古又穿越回了现代文明社会。


此时已经八点半了,一阵打击乐和着的琴声传来,是隔壁咖啡馆,正在举行露天演唱会,有驻唱歌手演出,也欢迎游客献唱,吸引了众多人驻足观看,一派热闹景象。




茶峒,是沈从文笔下真正意义上的边城。地处三省交界处,故有“一桥踏三省”的说法。这里有书中爷爷的小屋,拉拉渡,小白塔和翠翠的雕象。




大家说说笑笑,吃饱喝足,大约十点钟,起身准备回客栈,热心的老板娘听说我们要回洪安住,建议乘坐渡船,说是只要几分钟就到对岸的洪安了,登上岸边的石阶转个弯就是我们的客栈。


想想来的时候,走了近一个小时摸黑的路,心里真有点发怵,大家一致同意坐渡船,一方面快而省心,另一方面可以体验一下拉拉渡,也不枉此行。


却不知一段奇遇在前方等着我们。


老板娘帯我们来到船家,正在吃饭的摆渡人,看到有人渡河,立即放下手中的碗,我要他吃完碗里的饭再送我们,他却满不在乎的说:“送你们过去了再吃,几分钟的事,饭不会凉。”颇有当年关公温酒斩华雄的气势。




渡过清水江,我们沿着码头的石阶拾级向上。离开喧嚣的对岸,又回到了宁静的洪安古镇。




洪安古镇2002年被市政府命名为市级“历史文化名镇”。有人描述它为中国最冷清的古城之一,保持着原始和素淡。




登上高高的码头石阶,眼前出现的是古镇老街,老街为石级梯街,沿街两旁青砖黑瓦,庭院深幽,左边是百年老建筑,虽已破旧,但处处流露着古朴典雅与厚重,透露着古老的过去与历史的印记。


街道的右边是新规划修建的建筑,依然保持着土家苗寨的风情,不同于其他景点的是,新修的建筑兼具住宅和小店的功能,占地很宽,且错落有致。


然而鬼异的是,右边漂亮的建筑群,好象没有人住,漆黑一片,甚至没有一盏灯,却又能看出,这里是有人生活的痕迹,只是此刻不知他们上哪去了。




整条老街长约千余米(后来査资料才知道),地势时缓时急。我们八个人踩着厚重的石阶,继续向上向前走,左边不时出现:刘邓大军西南纪念馆、第二野战司令部、复兴银行等等有纪念意义的建筑。




大约走了十几分钟,没有看到我们的客栈,打电话到前台,报告了所在位置,服务员说不远了,5分钟就能到。


几个人又放心的往前走,空旷的街道上,只有左边的老建筑前,有灯光照亮,右边的新街依然漆黑,仿佛是一座空城,不时会有大大小小的黄狗跑出来,跑到我们身边,瞪着象人一样的眼睛,上下打量着我们。



我生性怕狗,此时更怕这有着人的眼睛般的狗。它们神出鬼没,有时还三五成群,貌似不经意的经过你,却又象要打探什么。


又走了十多分钟,依然没有出现客栈的影子,再打电话报位置,对方仍旧回答就在附近,5分钟的路程。




除了继续走,也没有别的办法。可多少个5分钟过去了,就是找不到出口。有人拿出手机,开始导航。


空荡荡的街道,只有我们8个人在行走,周围安静的出奇,右边依然是漆黑的一片,左边不时会有昏黄的灯光,大家自然把注意力投向了有光的一面。


左边古宅前不时会有横幅,写着“严厉打击有着黑社会性质的恶势力。”仿佛在提醒人们:这里民风彪悍。




空气慢慢的开始凝聚,除了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,还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。同行的男士故意高声讲笑话,想放松一下心情。却没有一个人接喳,空旷的天空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,听起来空洞洞的。


紧张的情绪开始笼罩着每一个人,大伙瞪大了眼睛,警惕地观察着周围,外甥女紧紧拉着我的手,能感受到她的不安。


男士们也不愿说话了,四周死一般的寂静,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连狗都不见了。难道它们侦察完,也跟主人一起躲在暗中窥视我们吗?


左前方一幢大建筑,门上挂着一盏仿古的汽电灯,幽幽的闪着,里面依然没有人,走近看到一块白底的牌子,用黑笔写着一行字,依稀象是国民警察署的字样,刚从渣子洞出来的我,脑海里迅速闪过各种严刑拷打,鲜血淋淋的画面。




大家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,而前面似乎更暗了,有光亮的地方越来越少,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,距离他们给的5分钟参考时间,相去甚远。


此刻我们身处何处,还要走多久,5分钟的路程到底是多远?今晚会发生什么?几近绝望的大伙,忽然发现前方高高的台阶顶上,有一个背影。


一行人迫不急待的赶上去,想要问个究竟,却发现是一只黄狗坐在那儿。




那是一只黄色的狗背对着我们,坐在最高的一层石阶的中间,挡住去路,好象在等什么人。我们本能的停住了脚步。


听到声音,狗转过头来,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不安,眼睛里流露出友善的目光,假如它会笑,此刻应该带着笑容。它站起身,摇摇尾巴,向前跑去,转眼不见了踪影。


空喜一场的几个人,只能继续迈步向前。之前我们一直是拾级而上的爬坡,从这里开始,却缓缓的开始下坡。




走了五六分钟的样子,发现黄狗又坐在前面,等我们走近,它依然是回头看一眼,摇摇尾巴,向前跑去,转眼消逝。如此反复几次,但没有人介意,一只狗而已。


继续向前,出现了左右两条岔路,这下大家犯难了,走哪边呢,如果说开始迷了路,还不用选择,反正只有一条道,顺着走就好。现在万一选错了,不知道会跑到哪个省去,不由得大伙的脑门冒出汗来。


正在为难之际,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,那只黄狗正安静的坐左边的路上,看着我们,这回它是正对我们坐着的。




想想一路走来,这只狗并没有什么恶意,相反眼睛里还透着善意,我提议,不如赌一把,跟着狗走吧,好歹是有生命的本地物种,总比大半夜的鬼都没一个强吧。


没人能想出反对的理由,于是拐向狗选的路上。看到我们跟进,它站起身飞快的向前跑去,然后到不远处坐着等。


说来也怪,自从选择了跟着狗走,大家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,又开始说笑起来。更怪的是灯仿佛也多起来,周围也不再那么的阴森黑暗。


当大家不再介意周围的一切时,一束亮光刺人耳目,定睛一看,不正是我们客栈门前那盏大灯吗?大灯下的石阶上,定定的坐着那只黄狗。




我们惊喜的走进客栈,想要买点吃的给那只引路的狗,却发现吧台除了方便面,什么都没有,“我要一碗带火腿肠的方便面”印象中,狗是要吃肉的,“对不起,没有带火腿肠的。”


我没养过狗,以为狗只吃肉。没有火腿肠,我遗憾的走到门边,望着黄狗抱歉的说“对不起啊,对不起。”黄狗有些落寂的在门边转了转,便走开跑去了,这一回它没有摇尾巴。


这是一只多么令人匪夷所思的狗啊,它为啥坐在石阶中间等我们?它怎么知道我们住的是哪家客栈,如此精准的一路将我们引导?难道是翠翠派来给我们指路的?




后来听说狗会吃苹果,当时我随身背的包里正有一只苹果,却因为自已的无知,未能将苹果给它——那只黄狗。


友友们,假如哪‬天你‬有‬缘‬路过边城,偶遇翠翠的黄狗,能帮我喂它一支火腿肠吗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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