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胎，流产。
半夜四点钟，老婆突然肚子痛。租住的地方离马路有一段路程，内心焦急地背起老婆往街边奔去打车。医院不远，但和未出生的宝宝却越来越远。
送到急诊部，急诊部却没有医生在，只有几个实习医生在。没有人给诊断，没有人给治疗方案，没有人来止痛。在电梯里，老婆崩了，一汪血洒到地上，吓坏了所有的人。
有人建议用止痛药，药名现在我忘记了。
我说，医院里能不能先用上？实习医生和护士以及护士长都说没有。
让我去药店买止痛药，偌大个医院，竟然没有止痛药。
让我去买，外边的药店还没开门，医院里的药房也没开门。
我不确定哪里能先开，只能在跑医院外的药店和医院里的药房之间来回跑，就为了确定哪里能先买上。
同时，心里对躺在20多楼的老婆放心不下。
不敢打电话，电话里老婆疼痛的声音让我揪心。
跑到6点钟，衣服湿透了。天也快亮了，药店药房依然没营业。
老婆打电话来说，不用买了，先上楼来吧。
楼上，一个医生带着几个实习生，亲手做了胎儿流产手术，实习医生们还详细地观摩。
那一刻，老子真想打人。
可是，有什么用呢。
给医生抱怨，给护士抱怨，给护士长抱怨，没用。
医生问我，胎儿怎么处理。
我说，拿药水保好，我带回去。
扶着老婆，带着已成人型的胎儿回家。
我把胎儿在家中放了一夜，第二天一早，带着他爬上一座小山坡，为他找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，挖个坑，埋了下去。
他是个男孩，三个月的胎儿，已经有了人型，头、手、腿、生殖器部位都清晰可见了。
埋好后，坐在山坡上，抽了一支烟，陪他说了会话，感觉对不起他，没能让他安全来到世上，看一看 人间的风景。
后来再去时，小山坡已经被改造为山体公园，再也找不到埋他的地方了。
